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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 [媚娘艳史]

笔趣阁 2022-07-23 10:09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028aab.com
《媚娘艳史》 (《浓情快史》)         嘉禾  餐花主人 撰



《媚娘艳史》



(《浓情快史》)         嘉禾  餐花主人 撰


     
  第一回唐太宗大放花灯武媚娘临风露秀

  诗曰:

  怡怡常自笑人痴,书日忙忙尽所思;月貌花颜容易减,偎红倚翠莫交迟。
  且将酒钥开眉锁,莫把心机织鬓有限流光休错过,等闲虚度少年时。

  这八句诗,只为人生在世,光阴无多,好事难逢,莫教虚度。既跳不出酒色财气这重关,又躲不过生老病死这场苦,倒不如对着雪月风花,得个偎红倚翠。正是:

  欲图身外无穷乐,且尽生前有限时。

  却说隋炀帝大业元年,营显仁宫,筑西苑,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剪彩为花。月夜纵宫女游幸,作清夜曲,于马上奏之。至于欺娘奸妹,犹属荒淫。他又幸扬州,看琼花,想道陆地不便,令有司开汴河,驾龙舟,杨柳千,舳舻千里。死者相枕,百姓诈伪,群盗四起,动了六十四处烟尘,改了一十八家年号。哪一十八家?

  太原李渊辽东李密江南萧诜凉州李轨楚州朱灿兰州薛举幽州刘隆真明州窦建德河州梁师都饶州林士弘湖州沈发兴兖州徐圆朗登州李子通济州辅公右山后刘武周建州刘黑达西域王世克扬州宇文化及

  这六十四处烟尘,被唐高祖尽数削平,乘着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遂自称大唐皇帝,于戊寅岁改为建德元年。史官叹惜隋亡,有诗八句为证: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如今腐草无萤火,自古垂杨有暮鸦;镜破重圆陈后主,不宜再唱后庭花。

  且说本传有一人,家住荆州,姓武名士彟,字行之,娶妻王氏。夫妇二人,年过四十无子。王氏一日对丈夫道:“你我年过半百,缺乏后嗣,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若娶个偏房,好生一男半女,不知你心如何?”武行之微笑道:“贤哉!既承美意,敢不如命。”即去寻了个媒婆娶得前村张木匠的女儿,倒也俊俏。成亲月余,张氏梦中觉着有人弄他,只道是行之,凝目一视,乃是玉面狐狸。张氏大惊,用手一推,倒把自己推醒。因此有所感,遂成了娠孕。十月满足,生了个女儿,颜色极美,夫妻十分欢喜。抚养三岁,长得眉清目秀。武行之向王氏道:“此女后来还要长得娇媚哩。”王氏道:“这等就叫媚娘如何?”因此一家都叫他媚娘。后来因张氏又小产,不会保养,成了弱症,未及半年,他呜呼死了。武行之听从妻子劝告,本欲再续一个偏房,以图生子,终因家道淡泊,遂终止了。他有一个从堂哥子名唤武城。他儿子儿媳死了,倒生下两个侄孙,一个叫午郎、一个叫申郎。思量要过他一个做孙子,遂合王氏商议。王氏道:“我闻说,继子不继孙,丈夫还须三思而行。”行之道:“这是嫡亲骨血,有何妨碍?”即时出去,到了哥家,见了武城并嫂嫂,道其来意。武城夫妇道:“使得。但是无父母的孩儿须当教训,后者成人,也不枉这段好心。”行之道:“这件事不须嘱咐。”须臾,唤申郎出来。这申郎才四岁,甲申年生的,故叫申郎。他一走出去,行之便看见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好不欢喜。即抱在手中,满口夸奖,对武城说道:“既蒙吾兄慨允,我今日即抱去抚养何如?”武城道:“也罢。回去拜上弟妇,我夫妻过几日同去探望便是。”行之欢天喜地,谢了出门。那申郎也古怪,一路上只是嬉笑,并无愁惧。及至到家,忙叫妻子出来,道其始末。王氏见申郎生的标致,忙接过去亲嘴道:“好个乖乖,日后定是成器的。”这申郎与媚娘同庚,两个虽是姑侄,终日耍笑,并无尊卑。至七岁上,申郎越标致了。恰好间壁有个乡馆先生,叫他附学,不免要个学名。沉吟许久,忽想起当年去抱他时,妻子叫我三思而行,今就起名三思,即送他上学破蒙。这媚娘因后门相通,也过去读些女孝经,识些字和。他却聪明,后来无书不晓,又能做诗。一日撞着个胡僧,见了大惊道:“贵哉女也!当主天下。”行之说:“那有女人做皇帝的!”转眼又不见胡僧了。因此更加珍爱。到十岁以外,长大成人,方不过去读书,只在家中学些女工。

  且说武家斜对门有一家,姓张名玉,绰号花里针,是个无赖小人,惯做不法之事,相交的都是些狐朋鼠友。有个至相契的,名叫江采,浑名刺毛虫,专要扎人火囤,拐人妇女。街上变戏法,卖春方,或相面,卖假药,赚些银钱,不是拐小伙,便搭识婆娘。就是张玉的妻子名唤周玉妹,原是苏州扬花舡上一个唱曲的。其年在南京赶唱,这江采、张玉也在南京走空,偶然遇着,见生得标致,张玉便设计诈骗他到手。只因江采有春方,与玉妹干得好,反撇了丈夫,随他走了。大家都混着些帐儿,三人一床做事。后来到了荆州,张玉租房子,在武家对门,就把玉妹认做妻子。江采因无处安身,或居饭店,或来张玉家歇。名虽张玉妻房,其实大家混淫。

  其时乃贞观十年,太宗皇帝颁示天下,家家俱要于上元佳节,张灯结彩,以作丰年之兆。恰有一班子弟少年,等不到晚,便轻吹细打,在街上游玩。那武媚娘听得,未免要看,出来站在门首,好不标致。媚娘交新正,也是十三岁,因生得长成,四鬓早已梳起,真正国色无双。那张玉在家,听得门前热闹,也出门来看。回眼瞟见媚娘,便魂在身。心内想道:“若得此女,卖他落水,极少也有几百银子。怎生设法他的手?”又想道:“一人不敌两人智,不免寻江采,大家商议。”遂走到街坊上寻觅,只见江采在县门前,正变戏法,看的人甚多。张玉在圈外叫道:“江采哥,快收行头,合你商议一件要紧事。”江采听说,连忙收拾,对众人道:“今日有事,明日再来看罢。”众人听说,一齐散了。江采道:“哥有什么事?”张玉道:“一来接你过元宵,兼有一件兴头事,合你商议。且到家去。”到了家中,张玉道:“你且坐着,我去买些物件,好做元宵。”竟自出门去了。江采见张玉出门,便走到楼上,见玉妹倚着楼窗望街,并不知江采来。那江采在玉妹耳边咄的吓了一声,玉妹惊了一跳,回头见是江采,骂道:“臭贼!唬我个半死。”江采道:“不用骂,赔你不是罢了。”遂搂过玉妹坐在床上亲嘴,就去扯他裤子。玉妹道:“等到晚上罢。”江采那里等得,便一把推倒,将裤儿扯脱,把两腿提起,搁在肩上,弄将起来,玉妹兴动,把身子摇摆叫道:“亲肉,干得快活,勿要住了,快些抽。”江采便着实抽送,正兴高时,听得下面门响,知是张玉回来。二人连忙穿衣下楼。玉妹去整酒肴。张玉走到门首一望,恰好媚娘又立门旁。张玉连忙招手。江采走到跟前,说:“唤我怎么?”张玉道:“你见对门观音出现么?”江采一看,目定口呆,道:“好位女子,怎得合他睡一夜,死也甘心。”张玉道:“我欲共你商议,怎生骗他到手,去卖几百银子,与你平分何如?”江采点头道:“他可常到这边来么?”张玉道:“绝不见来。”江采道:“他家还有何人?”张玉道:“他的父母俱有四十五六岁了,还有个承嗣的孙子,名唤武三思,有十四五岁,生得比他更标致。”江采道:“我有计了。”张玉道:“计将安出?”不知江采说出何计来?听下回分解。

1# 天外淫客
第二回花里针计赚多娇张六郎情输双美

  话说张玉问江采:“计将安出?”江采道:“此女年已及笄,情窦开矣,看模样像个贪淫的。”张玉道:“怎见得?”江采道:“你看他斜倚门闾,若有所思,掠发支颐,频整衣衫,行立不定,侧目窥人,俱是麻衣相法上的淫相。”张玉道:“如此说法,果是烟花相了。”江采道:“此女后来极贵,但相带桃花,任是富贵豪宦女,也须月下会佳期。我想此女好淫,必然爱色。你方才说武三思标致,此出我的计来了。我有个小官如花枝一般,此女若见了他,自然魂丧。今这般事要在玉妹身上,方可成得。”张玉道:“怎么说?”江采道:“我那小官合你同姓,人都唤他张六郎。我明日叫他来,看了这女子,料必动心。你我却不可在家里。明后日还是灯节,料他晚上定在门首看灯,着玉妹过去,接他来耍子,只说你不在家。如不肯来再处,若肯过来,着六郎慢慢哄他,待六郎到手,便又有计了。”张玉同玉妹道:“果是好计。”须臾摆上酒肴,三人坐下同吃。说笑间,外面锣鼓喧天。张玉道:“我和江哥上街看灯罢。”言毕,二人同出去了。玉妹也收拾了,站在门首。只见武媚娘和爹娘都在门前观望。玉妹想道:“不免先过去熟识一番也好。”玉妹因走到武家门首道:“公公婆婆,小娘子万福。”武家三口齐答礼道:“大娘子尊姓?”玉妹道:“忝在对门,拙夫姓张名玉,多蒙公婆早晚看管,无恩可报,今日拙夫不在,请公公婆婆小娘子光降寒家,待一杯茶,望弗见拒。”武行之夫妇道:“多谢盛情,容改日罢。”遂留玉妹坐下,说些闲话。及至灯残人散,武氏夫妻对女儿道:“你侄儿观灯未回,你在此等一等,我两个老人家先去睡。”玉妹听说便道:“奴家告辞。”遂回家去。这媚娘只得在里边守等。那武三思因容颜标致,人多寻他干着此道。行之夫妻爱孙如明珠,就晓得行此勾当,也无计阻他。此夜若不是元宵,三思也在人家歇了。只为佳节,各人团圆。三思吃得一步一跌,回到门首站定,把门敲了三下。媚娘听见,连忙出来启门。三思是倚在门上的,媚娘不知,一开门,把三思闪倒在地。媚娘见他醉了,只得去扶。如何扶得起?媚娘把门关好,又去扶他。那三思虽是越扶越醉的,只因小时与媚娘同眠,到后来十岁外,方各自去睡。今两下各知人道,宁不动心?三思也明知是媚娘开门,故意加些醉态去调戏他。若有差池,只推醉了。这媚娘见扶他不起,只得蹲身去抱他。三思随他去抱,慢慢起来,一步一跌,近过身去,道:“侄儿醉了,累了姑娘。”媚娘道:“你去睡觉。”三思坐在门首凳上道:“公婆在那里?”媚娘道:“上楼睡了。”三思听说,便大胆了,道:“姑娘陪我坐一坐。”媚娘道:“你醉了,快去睡罢。”三思道:“我走不动,烦姑娘扶一扶。”媚娘只得扶着他走。三思把手搭在媚娘肩上,走到天井,月明如画。三思把媚娘睃了一眼,又将两只手捧住媚娘的脸,把嘴伸过去。媚娘明知亲嘴,故意道:“这是什么意思?”把脸闪了。三思道:“和姑娘中堂坐下细说。”媚娘就坐了,道:“你说。”三思立在跟前,说:“侄儿口渴,要姑娘津唾解渴。”媚娘道:“里面有茶。”三思道:“茶不能解醉,得一口津唾,酒便醒了。”媚娘情兴已动,便道:“你来布去。”三思捧着脸儿,把舌头咂得紧紧的,下边阳物直竖,便又去扯他裤子。媚娘便手按住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三思道:“姑娘撒手,待我扯下再说。”此时媚娘兴发,下面水已流出,遂把手放开。三思解了带儿,扯下来将手摸去。直是白馥馥,鼓蓬蓬、软浓浓、紧揪揪的好东西,便把阳物插上,媚娘假意推道:“野畜生,真醉了。”已被三思肏进少许,三思之物,尚未出幼,止得三寸,况有水涓溜,媚娘所以承受得起,三思掇起两腿,抽动起来,肏得媚娘兴发,便与三思亲嘴。三思笑道:“姑娘要解渴了。”媚娘道:“此事甚觉有味,不知夜夜做得么?”三思道:“心肝,你如今知趣了,我合你里面床上去干。”二人同到床上,脱尽衣服,盖了被儿,相搂相抱,如蛇吐信子一般,呜咂有声,那媚娘正是破瓜时候,三思之物虽小,倒是坚硬,且常与人插后庭花,风流法度都在行了,两人干了一个时辰,方才住手。媚娘道:“爹娘明日问你,可曾回家么?如何是好?”三思道:“不妨,再待一会,我出去,只说一夜没回来便了。”两个交股贴肉,复又睡去。不多时,开眼只当天明,流水起来。到中堂,见是月光,三思道:“还可再睡。”媚娘道:“不可,倘睡熟了,怎生是好?”三思道:“也说得是。”三思看媚娘,越生俊俏,媚娘看三思,越发标致。两个复又搂抱亲嘴。三思去摸媚娘,尚未穿裤,遂把媚娘腿儿掇起一只,又弄进去,干得高兴,重新到中堂椅子上着实插了几百,三思阳物连跳几跳,便出些水儿软了。媚娘道:“是怎么?”三思道:“是兴尽阳出,但我年幼,尚未有精,故只出些水儿。”媚娘道:“我亦兴足,天明了,你出去罢。倘爹娘问你,我只说不曾回来便了。”于是三思穿上衣服,又合媚娘亲了几个嘴,才出门而去。且说江采合张玉定计,要找张六郎勾引媚娘。但六郎是标致小官,一些狐朋狗友,都欲与之相交。不是张家呼,就是李家唤,六郎一概辞了,却暗在白公子家淫媾。江采打听得知,因假设一计,到白家说:“他父亲偶得大病,叫他速上家去。”因此白公子放出张六郎。六郎同江采走到僻静去处,说:“你有何事找我?”江采笑道:“有件好事找你。昨日在张玉家吃酒,见对门一女子,有十三四岁,美貌无比,我意欲领你去,在张玉家设法勾引到手。我也抽个头,你意如何?”张六郎是个风流种子,听得此言,欣然许诺。遂当下跟江采到张玉门首,即指着对门说:“那女子就在里面。”因叫张玉门道:“张哥在家么?”玉妹知是江采,即开门道:“不在家中,且里面坐。”因一眼瞟着六郎,故意回避。江采道:“不必回避,这是我好兄弟。”因叫六郎作揖。玉妹还了万福,一同上楼,各人坐下。江采道:“张哥那去了?”玉妹道:“不知那去。”江采道:“你可陪着坐坐,我找他就来。”因扯玉妹屋里道:“此人极有风情,须用心照拂。”又扯六郎下楼说:“你先勾上此人,那女子就好得了。”说完,江采出去。六郎复上楼作揖道:“大娘贵姓?尊庚多少?”玉妹道:“我姓周,虚度二十六岁。”六郎道:“我年方十七,大娘年龄长我一倍,我认你为干娘何如?”玉妹笑道:“恐我生你不出,不如同辈称呼罢。现有酒肴在此,我且陪你同饮三杯。”于是六郎正坐,玉妹相陪。三杯之后,烘动春心。六郎因挑玉妹道:“干娘,可知江采叫我来的意思么?”玉妹道:“无非是叫你勾引对门那个女子。”六郎道:“以我看来,铸钟不如现钟。”因乘着酒意,就搂过玉妹,亲了一个嘴,玉妹道:“干娘如何使得?”六郎道:“太干了,如今弄得湿些才好。”说话之间,早已扯开裤子,便肏过去。玉妹惊道:“人虽小,为何东西这样大?”六郎扯到床上,玉妹把枕头靠在床中间,六郎站在床前,掇起脚来,尽情大弄。原来六郎因江采来插他,得了他的传授,阳物又大又硬又火热,是件美物,玉妹见他干得爽利,搂紧不放道:“心肝,你可常来。”六郎道:“若是那人上了手,我便是不出门的主顾了,只怕你丈夫知道。”玉妹道:“你有心,不愁这些。”弄了有两个时辰,方才罢手。玉妹办了午饭,吃完了,玉妹出来,见媚娘立在门首,因悄悄向六郎道:“心肝立在门前,待我去引他来。”不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三回昌宗幸入合欢宫媚娘巧弄鸳鸯伴

  却说玉妹出来,叫一声:“小娘子,过来耍子。”媚娘道:“待我去问母亲,再来复你。”

  只见进去一会,又换了一件华丽衣服,走将过来,行了礼,坐下。玉妹道:“此处窄小,倒是楼上干净,又好看街。”媚娘应了一声,先走上楼来,看见六郎,正要转身。玉妹道:“不妨,快过来作揖。”

  六郎忙丢了书本,过来深深一揖。媚娘答了一礼,坐下。玉妹道:“你在此不要看那闲书方好。”遂走去拿来,翻一翻道:“我不识字,烦小娘子一看,不是闲书么?”

  媚娘见是本《娇红传》,忙折转了。六郎便拿来袖了。玉妹道:“是什么书?”媚娘笑一笑。

  六郎丢个眼色,媚娘会意道:“是本经书。”玉妹道:“六郎,你在此陪着,我去买些果子来请你们。”玉妹竟下楼去了。六郎向媚娘作谢道:“多蒙小娘子遮盖,不然,又要忍气。”

2# 天外淫客
      媚娘道:“张娘子是你何人?”六郎道:“是干娘。”媚娘问道:“既是干娘,怕他怎么?”六郎见媚娘一眼看着他,便从袖里取出《娇红传》来道:“小娘子看一看,想是有趣的。”媚娘失口道:“我侄儿有一本,前已见过。”六郎道:“我未曾看完,不知中间是什么故事?”媚娘道:“你看便知。”六郎故意摊在桌上翻看。把媚娘看一眼道:“这是什么意思?”媚娘带笑,回转了头。

  六郎把书翻着,不住的瞟着他。媚娘心下想道:“我被三思弄得有趣,今日这个冤家,人又标致,年纪又大,看这书定然也是知趣的,怎生得他走过来,与我试一试。”又想道:“倘张大娘撞见怎处?”又想道:“这样标致人,也难得,别错过了。”又仍旧转过身来,把六郎一瞅。六郎心里道:“小妮子春心动了。”假意把书又看,道:“这样有趣。”媚娘道:“是那一段有趣?”六郎指着一张春意道:“是这一段有趣。”媚娘脸涨红了。六郎跪下道:“看了些书,适值娘子这般美色,望乞见怜。”遂起来把媚娘搂住。媚娘假意作色道:“不可如此,我若叫起来有许多不便。”六郎道:“小娘子尽了情罢。”遂搂过脸来亲嘴。媚娘情不能禁,将舌头含住,六郎去扯他裤子。媚娘道:“不可!”六郎急了,把自己裤子扯开,露出铁硬的阳物,媚娘见了想道:“这与三思之物大不相同,不知怎样有趣?”便老着脸和六郎亲嘴,六郎去解他裤子,抱到床边。媚娘道:“我今被你迷了,你可去关了房门。”六郎把门推上,媚娘倒在床边。六郎直身挺耸,媚娘一缩,便推叫疼,六郎不动,且去拿手摸着那话儿,柔腻滑润,一时兴发,做了几个亲亲,一耸又进寸余,媚娘疼痛。叫道:“慢慢些。”六郎那里管,又耸一段进去,媚娘又一缩,把阳物一摸,还有寸余未进,六郎便挺身连刺黑缨,媚娘生忍飞来追命剑,上下盘旋,渐入佳境,倒挺了一个尽根。

  玉妹在下边一会,知是好消息。把大门闩上,走到楼梯边一望,见门是掩的,遂轻轻走到楼首,在门缝里张看。谁知那门是没闩的,一靠,呀的一声,把门开了。媚娘惊得活跳。六郎抱紧道:“不妨不妨。”

  只见玉妹走到面前笑道:“你们干的好事!”媚娘把被蒙面而卧,推六郎起去,六郎只得抽了出来,媚娘把被遮了,朝着床里,玉妹笑道:“不妨!妇人家,人人不免的。”六郎见媚娘害羞,不能泄火,倒把玉妹推将倒来道:“你来扫兴,把你完兴。”玉妹也巴不得,自己解了裤儿,凭六郎入将起来。媚娘心下惊道:“方才如此害怕,如今便看他们干着那把刀儿,却是如何?”便扒将起来道:“你两人是娘儿,两个怎生干得此事?”玉妹道:“被你们动了火,管不得了。”六郎道:“岂不闻硬起来不认亲。”两个恰像枪来戟架,炮打刀迎,战得鼻青眼闭。媚娘看了,心上骚痒,兴发不禁。六郎对玉妹道:“我去完了前局。”玉妹推六郎起来,把媚娘依先推倒,再整旗枪,恣意交战。那时情兴已动,里边滑溜起来,慢慢的轻抽浅送。媚娘道:“看起来,是你们设计赚我了。”玉妹道:“这标致小官,也堪作配。”媚娘问道:“你果是何人?”六郎道:“少停,合你细说。”媚娘此时全无痛楚,六郎放出气力来,媚娘阴中渐渐得味。

  两个来来往往,高高下下,到了心满意足之时,不觉一泄如注,媚娘阴中若一阵热痒浇着痒处,妙不可言。心下想道:“三思之言不谬矣。”两下抽身,六郎将汗巾看时,但见数点猩红,令人可爱。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武行之清明祭扫刺毛虫诡计揉花

  却说张六郎既得了媚娘以后,日日在张玉家相守。媚娘亦对父母说,在周玉妹家学些针指,常过来与六郎相会,父母并不疑心。一日,六郎在楼上见媚娘出来又进去,心下疑道:“莫非他爹娘知道了?”又道:“若是他爹娘知道,他今日也不出来了。”又道:“莫非被人撞破,故此不好来!”把头去张一张,又不见影,心下闷坐不安。玉妹道:“为何这等?”他也不作声。玉妹遂走了下楼。这六郎昏昏的睡了,直到未时,那媚娘才走过来,合玉妹到了楼上。六郎醒来见了,喜不自胜,道:“你为何才来?把我等的急了。”媚娘道:“我吃了午饭方来。”六郎道:“难道这里没饭请你?”玉妹道:“六郎尚未吃饭,我去拿来请他。”因取了酒肴来摆下,三人传杯换盏,吃的有些醉意,重整风流,更番取乐。过了十余天,无日不干此勾当。江采一日合张玉道:“他两人已缠热了,怎生得雏儿去卖?如今又要用计了。我闻白公子到处寻六郎,我去通一个风,兜了他去,他自然管紧了,不放出门。两日不来,雏儿必然想念,只说他被父母拘禁读书,一人在馆,恐来时被人寻着,带累了你。今止得一河之隔,着人摇船来接你一会,骗得下船。须先寻个僻静之处,哄他到那里,自然妥当了。”张玉道:“事不宜迟,我和你找房子去。”二人到城外,寻了人家一个庄所,牌匾上题着“墨花庄”,真个幽静。这庄园是房主造与儿子读书的,床帐什物,件件皆有,都借与他使用。二人租了房子,便转身道:“我如今回家,先把他冲破了,识识面也好。”江采道:“我不须去,你一人够了,我还日后装船家哩。”张玉悄地回家,把门推开,问玉妹道:“雏儿可在么?”玉妹道:“在。”张玉把前事一一说了。玉妹道:“任凭你们去干罢。”张玉三脚两脚跑上楼来,二人正睡在一头,把媚娘唬得面如土色。张玉道:“你们干的好事!”六郎向张玉道:“如今说不的了,只得与他干一干。不然,他叫起来,你名头坏了,我也性命难保。”媚娘低着头,心里不住的跳。六郎向张玉道:“我已说明,你将就他些罢。”说完,下楼去了。张玉走到床边,把媚娘搂着。媚娘无计可施,只得含羞,任凭张玉之意。可惜一朵鲜花,又被狂蜂蝶浪采,但不肯接唇紧抱。这张玉见媚娘姿容可爱,不能恋战,只得泄了。媚娘起来,长叹一声,走了下楼。见六郎,红了脸道:“我明日不来了。”说罢,出门回家而去。六郎也自出门,不期被白公子遇见扯住,六郎竟同白公子去了。

  其年二月下旬,乃是清明佳节。武行之意欲拜扫先茔,三日前与妻子商量。一面着三思去请武城夫妇,又与媚娘道:“你终日打搅张家,不若接他夫妻二人往坟上一行,以答往日之情。”媚娘道:“极好,我就去约。”说罢,即往张家。见了玉妹道:“大娘子,终日打搅你,六郎这几日可来么?”玉妹道:“前日来说,在隔河庄上看书,若到我家会你,恐我这呆子撞着他。着我家说与你知道,明后日摇船来,在我后门边等你。不过一时工夫,千万捉空,会他一会。”媚娘道:“我倒忘了,老父老母着我来接你们二位后日往荒垅一行。”玉妹道:“多谢。你可去么?”媚娘道:“我自然奉陪。”玉妹道:“你何不推病不往,去践彼约。”媚娘道:“若在你后门下船,你们去了,我怎生下得船去?”玉妹道:“你若去,我自在家等你了。”媚娘笑道:“莫若着你张大官人去我家坟上吃酒,再着船上人来接我,有何不可?”媚娘说定,辞了出门。张玉同江采恰好回来,玉妹把前项事说了一遍。二人大笑道:“这番中我计也。”江采次日去雇了一只船。到那一日,武家清早着三思来邀。张玉还在家道:“多谢,寒荆不能去,领情就是了。”三思回来,见媚娘未起,便道:“姑娘快起来梳洗,挑盒的人已来了。”媚娘道:“我肚里疼,不能起来,如何是好?”武行之道:“这样且待一会儿。”媚娘道:“路远,恐往返不得。即使就好,也梳洗不及了。”行之道:“既如此,且把媚娘留在家下,看守门户。”行之夫妇、三思和武城、张玉一行儿去了。媚娘起来梳洗,打扮得齐齐整整。扯上自己房门,拿了一把锁,走到门首一张,见四下无人,把大门锁了,带着钥匙,竟到张家,道:“你官人到我坟上去了,莫若着船家去唤他来。”玉妹道:“他必定致诚候你。你去一次,下遭也好认识。”媚娘道:“也说得是。”遂开开后门,下了船,毕竟不知摇到那里去了,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3# 天外淫客
第五回武媚娘酒饵迷情墨花庄罗帏野战

  话说江采装作船家,扶媚娘下舡,将到租的庄所。住了船道:“小娘子请上岸,今已到了。”媚娘只得随他上岸。江采引路走到庄前,道:“这里就是了,待我唤他出来。”媚娘立着,江采走到里边写个假字放在书房桌上,方出来说道:“进来罢!想他是睡着的,待我唤他起来。”媚娘进门一看,果然是个好书房。江采朝着书房,叫了几声,并不见应,假意寻觅,把门推开。媚娘进房一看,并不见人,桌上写着一个纸条儿,道:“武娘来,可着船家到舍下相唤。因有要事,暂回,罪罪。”媚娘道:“你去唤他来。”江采道:“我去便来,小娘子万不可出门,恐招人耳目。”媚娘道:“你去快来。”谁知江采去叫他,倒取了酒壶,往前村买办物事去了。媚娘呆呆的等着,待了多时,只见江采回来道:“大官人就来,恐怕娘子受饿,着我办这些东西,叫小娘子先吃。”媚娘道:“他可就来么?”江采道:“就来了。”那晓江采买了一壶酒,几品果子肴馔摆在桌上。媚娘尚未吃饭,便用了些果子,把酒儿哈上几口,痴痴的等着。只见江采换了衣服,立在媚娘面前,又斟上酒道:“小娘子宽饮一杯,就来了。”媚娘初时道他是个舡家,后见他换了衣服像个油花模样,问道:“六郎是你什么人?”江采笑道:“是我贴身的小官。”媚娘见说话蹊跷,便有些慌了,叫道:“尊官,他未来,你可先送我回去罢。”急得媚娘魂不附体。江采见媚娘急了,又谎告他道:“而今天色尚早,他常常傍晚到家。”媚娘道:“若晚上到家,父母知道必然见怪,望哥哥送奴回家便了。”江采道:“此时回去,岂能免得是非,不如在此也罢了。”媚娘见说,便着实慌了,眼中流下泪来,只得跪在床前道:“尊官救命。”江采慌忙也跪下道:“你要我救,只要依我一件。”扶了媚娘起来。媚娘道:“该是要银子?”江采道:“巧言不如直说,张六郎与我当妻子的,你既和六郎相好,也该与我相好。若不依我,一刀完帐。”媚娘见说,惊的哭将起来。江采道:“不须哭得,回去到活不成,就是你在张玉家,和六郎相好,免不得我也要像张玉这般行事,不怕你不肯。大家混了帐,自然要吃醋然酸。自古道:‘瓦罐不离土上破。’这名头倒不好了,不若依我在此住下,再过几日,我着六郎来,和你照前相好。我把你配了六郎,神鬼也不知道。日后若问,对爹娘说个谎话,只道着了拐子,得遇六郎救回,此是上策。你若坚持不肯,此处叫天不应,你就死了,也只落得丢了性命,没处去讨奸夫,名节牌没有你分,好死不如恶活。”媚娘听了这段话,又惊又气,早间不曾吃饭,又吃了几杯浪酒,那头晕脚软,身不由主,只得扶倒床上,动也不动了。江采见醉的不醒人事,较之醒时,更觉可爱,不禁淫心顿起,替他除去小衣,露出雪白两豚,丰满软滑,遂将阳物肏入牝户。原来这江采之物,比张玉又大些。被他乘着醉,往里入将进去,觉得紧涩,媚娘缩了一缩。江采抽出来,放些唾儿,又入进去。媚娘又一缩,略开一开眼,又挣扎不得,又闭了眼。此时媚娘已经三思、六郎、张玉三人弄过,遂不觉直入其根。江采又拄进去,媚娘又一缩。又一拄,又一缩。江采在媚娘背后,直进直出,有半个时辰。媚娘梦中惊醒,回头一看,见是江采,遂说道:“如何不待人醒来,就干此事。”江采道:“见小娘子生的貌美,情不能禁,故尔得罪。”因放起媚娘,回过身来。媚娘见他生的倒也不俗,又见他的阳物粗大,遂忘其所以,淫兴转浓。因仰卧就要上,令其挺身直捣,盘桓又有数千,精泄而罢,媚娘因向江采道:“你须早早送我回去,我日日在张玉家和你往来。此处荒野无人,倘或有人知道,你我性命皆休。你依我说,送我还家,我只和你相好,并不要别人了。”江采道:“此处只有张玉晓得,其他并无一人知觉,管取不妨。”江采合媚娘同桌吃饭,二人如夫妻一般,步步不离。日间无事,也干着那活儿,恩恩爱爱的住下了。

  且说武行之回来见门是闭着,只道女儿在张玉家,忙往张玉家去唤。那玉妹忙走出来道:“你家姑娘,于午前同着一人,往坟上去了。”大家吃了一惊道:“他早间肚疼,不曾去。”玉妹道:“方转背,有一个后生又来接他,停了一会,姑娘见了我,同他去的。”那武行之夫妻跌足叫苦。武三思如失了宝贝一般。大家又没了钥匙,借得几把,又开不的。只得打门,一齐进去。武行之道:“被人拐去了,哪里去寻?”张玉也假意走进去道:“必然有人晓得宅上的事,方拐得去。”王氏只得哭。三思道:“哭也没用,如今待我写个招贴,明日各处去粘,让人去寻,日久自明。不必哭了。”张玉道:“我明日帮着你们寻便了。”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六回玉妹魂消忘秘密龙阳斗健胜醍醐

  话说武三思,五更就要着人去寻。武行之道:“不可,女儿被人拐去,说也堪羞,不如听其所以罢。”因此并不着人寻讨。

  且说张六郎,在白家多日,走出门前,正要到张家来,只听人人传说武媚娘被人拐去。六郎吃了一惊,忙走到张家,见了玉妹,问道:“武家女儿被人拐去,可是真么?”玉妹道:“正是,不知何人拐去。你这几日为何不来?他正念你,想是来寻你,也未可知?”六郎也想:“是张玉、江采做手脚,玉妹不肯说出。我必用心合他热了,再套出实话来,我自有处。”遂问道:“你家主哪去了?”玉妹道:“他整日不回,那里知道。”六郎道:“媚娘既不在了,我和你一心相交如何?”玉妹道:“只怕你相交人多,不放你来。”六郎道:“我今日日可来,怕你丈夫知道了不好。”玉妹道:“你正月在此许久,难道他不知?”

  六郎一发疑心,想道:“张玉把妻子与我睡,必是为的媚娘。不然,为何做这折本的事。”六郎想罢,便道:“自从别你,时刻挂心,今朝才得见你。”遂过去合他亲嘴,又扯他下衣,玉妹道:“我去闭了门来。”遂下去拴了大门。上楼来,各人解衣上床。六郎把阳物肏去,抽将起来,玉妹捧六郎的脸来亲嘴,道:“心肝,几时不与你肏,为何大了许多。”六郎道:“将养了一圈,故胖了些。”一边抽着,又想道:“要他说实话,须弄的爽利,我带的春药放些在他阴中,待他痒极,我弄他到快活处,再问他消息。”忙向袖中取药放进去,又推小药片在其口内,这玉妹一痒起来,不能禁止,要六郎干,六郎故意不理,玉妹急了,忙扒到他身上,说:“心肝,今日里面痒极,快着实抽。”六郎放进去,抽了三十多下,药性发作,阳物涨大,铁一般硬,轻抽几下,那玉妹浪起来,叫的好不亲热,说:“你若要我,我就随你罢。”六郎道:“你自有结发丈夫,岂肯随我?”玉妹道:“我姓周,原是洋花舡上唱曲的。其年在南京赶唱,江采、张玉同在南京走空,江采整日嗅着我,一日在下处与我干起来,比你如今本事一般的,因弃了丈夫跟随他来。”六郎道:“为何又嫁张玉?”玉妹道:“三人同回,一路上混帐起来。至今三人还是一床。”六郎道:“既是江采有本事,为何又要随我?”玉妹道:“你是标致后生,自然情愿随你。”六郎见说出真心,便又抽起来,玉妹道:“你真爱我么?”六郎道:“只怕他们来寻倒不好。”玉妹道:“已有媚娘,现今正好在那里。”六郎只装不听,又大弄一会,方说道:“他两人弄一个,只怕媚娘当不起。”玉妹明知失口,便道:“切不可令人知晓。”六郎道:“自然,但不知在那里?”玉妹道:“昨日江采装做摇船的,往后门首去了。”六郎道:“是什么地方?”玉妹道:“在过河,不知那地方。”六郎道:“他怎肯跟了去?”玉妹道:“只说你着船来,哄他的。”六郎见指他为名,又气又苦,忙抽出来下床。玉妹扯住不放。六郎道:“我吃一口茶来。”玉妹撒手,六郎取一杯冷茶吃了,又上去。不多一会,把火消了,道:“今日有事,明日再来。”玉妹道:“千万不可泄漏。”六郎应允,回家去了。思想媚娘落人的局,不知生死如何?又思武家不知如何寻找,我去通个信息,就同武家人过河寻找,必定找出。将二人送到县里,问个拐带奸骗之罪,方出我气。主意定了,因一直到武家门首叫门。 4# 天外淫客
      其时行之夫妇因不见了女儿,正在忧闷。听得人叫,就命三思出去。三思出来,见一白面郎君,拱了拱手,说:“兄长,有何见教?尊姓贵表?”六郎道:“在下姓张,贱名昌宗。闻尊宅失迷女子,特报一信。”三思道:“此非说话处,请里面坐。”于是同入中堂。三思进内和行之夫妇说知。行之夫妇出来,叙礼坐下,道:“小女失迷,闻足下知得同声,着小孙与足下去找,何如?”六郎道:“颇知信息,尚未的确,俟晚生打听真实,再来报知。”行之见六郎人物美丽,言语谦和,便问道:“足下有亲事否?”六郎道:“尚未缔姻。”行之夫妇道:“倘找着小女,足下若不弃嫌,愿奉箕帚。”六郎遂打恭道:“只恐卑人无福。”行之道:“彼此通家,何说此话。”因留一饭,着三思相陪,饭罢,六郎要行,行之道:“尊宅多远?”六郎道:“不过十里。”行之道:“太晚了,不如住下,明日同小孙去找。”六郎道:“只是打搅不当。”因留在媚娘卧房歇宿,三思相陪。二人又重复饮酒,各微醺而后就寝。六郎乘着酒兴,抚摸三思,软滑如绵,三思只装睡着。六郎淫兴大发,遂爬过来,一头睡,三思回过身来道:“你是姑丈,如何调戏妻侄。”六郎道:“姑娘不在,且把你来灭火。”三思道:“我也回敬回敬。”六郎无般不叫,三思道:“我常和人穿后庭,从没见你这肉麻的光景。”因问道:“你相交多少人?”六郎道:“也弄不清。最相契者惟白公子,为人极义气,又富厚专好小官。就是明日去找你姑娘,也须烦他多差健仆,方找得来。我明日领你去合他结识一番。”二人方各就寝。但不知明日如何去寻找媚娘?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白公子契结三思李宜儿藏春一笑

  次日天明,二人起来,梳洗了。三思对武行之道:“张兄要同我去请一个人打听姑娘消息。”行之道:“晚上早回。”三思应了一声,同出门去。到了白家,六郎引三思进了书房,向白公子说明寻找媚娘之事,烦公子相帮。白公子道:“事全在我,且坐一坐。”因问了姓名。此时白公子合王邦贤弈棋,下了四局。又叫王邦贤与三思对弈。白公子扯六郎到僻处说:“小武甚通,今年有十五六岁?”六郎道:“还少三岁。”老白道:“怎这般长成?你可帮衬着我。”六郎道:“这个自然,你也要着人打听媚娘消息。”老白道:“多少年纪被人骗去?”六郎道:“也是十三岁了。”老白笑道:“不要与人括了去。”六郎道:“慢慢和你说,但已许我做妻子,故此要紧。”老白道:“方才我冲撞了。”六郎道:“何妨,只是小武晚上还要回去,只好日间帮衬你。”老白忙吩咐整治酒饭,又出来弈棋。这白公子正妻已死,娶了一妾,是扬州的,姓李叫做宜儿,吹弹歌舞,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只因老白好小官,房事稀疏,宜儿便搭上了六郎。打听丈夫不在家,着一个小丫头春香,送个字儿约他,六郎便暗入内室取乐,所以六郎自己家中也不肯去。六郎有个亲兄张易之常说六郎,六郎只是不听。

  且说宜儿,治一桌酒着人送到书房,四人坐下,狂呼大饮。白公子故意劝三思吃酒。六郎又帮衬,王邦贤不用说,把三思吃得大醉,只管要睡。六郎引他往书楼上。三思到楼上,立不住,便倒在床上睡了。六郎下楼向老白道:“只好这样帮衬,快着人打听消息。”老白忙唤一个伴当,叫做白钻天,着他去访问那事。六郎又吩咐些话才去了。王邦贤也在书房睡了。老白上楼来,见三思睡在床上,如烟笼芍药一般。老白闭上楼门,脱了衣服,挂了帐儿,也上床一头儿睡,便轻轻扯下三思裤儿,老白脱了裤子,直搠进去,还不见醒,老白把他推了两推,三思方醒。回头一看,笑道:“不得君命,擅入重闱,该问何罪?”老白笑道:“不过是抽罪。”三思又笑道:“待我起去,脱了衣服方好。”三思起来,止穿上衣,仰坐醉翁椅上,把老白魂不附体,三思笑一笑,穿衣下楼。老白道:“今日不能尽兴,明日早来。”三思道:“使得,只是日后休忘今日之情。”说完到了下边。老王是睡熟的,只见六郎进来道:“如何?”老白笑了笑。至晚重整杯盘。六郎被老白留下三思,自己回去,自此,朝日在白公子家干那勾当,不在话下。

  且说张玉到墨花庄,把后门敲着。江采问是张玉,方才开门。媚娘一见哭道:“你把我拐到这没人烟的所在,家中爹娘不知怎样啼哭想我哩!”张玉道:“你爹娘也不哭,也不找你,他道你昨日不肯上坟,假作肚痛,约了情人私奔。若是找着,活活打死,丢在河里。”

  媚娘见说,面如土色,问道:“我娘怎样说?”张玉道:“被你老官怨道,日常失于教训,以致如此。”

  媚娘见说,流下泪来。江采道:“不要哭,你安心在此,等你爹娘气落些,送你去。”张玉假意指江采道:“你好慢性,他现今要去告哩,倘或漏了风,岂不是你我担关系。”江采道:“罢了,再住几天,看是何如?”媚娘听了这话,终是女子胆小,就不敢说回家的话了。二人终日轮流奸宿,媚娘只得依从。俗话说的好:“坐吃山空。”二人原无营生,日日酒肉,如何能够?况他二人,素日有些手脚不稳,一即窘迫,旧性复发,遂商议要去做贼,因打听白公子家极富,定计要偷他。

  且说白公子既与三思结契,日逐干此勾当。那日白公子出外拜望朋友,天晚就在朋友家住下,却教家人白钻天来说信。其时三思还在白家,听说这话,就要回去。白钻天道:“大叔叫小官人别走,明早还有主知说。”三思真个住下。及睡时,左右睡不着。因想道:“我闻白公子妾宜儿合六郎有首尾,我乘此无人之时,到后宅看看光景。”因信步到后宅,见门俱俺着,又走到花园门首。见树荫下有一领席,一女子在那里赤条条白如粉团睡着了。三思料想是宜儿,就要上前搂抱。又想道:“他醒了倘或不从怎了?”又想道:“他就喊也没人听见,况且他极好那事,只怕还未必肯喊。”拿定主意,遂把他金莲轻轻欣起,三思跪着将阳物斜插进去,只见宜儿醒来,哼哼叫道:“六郎心肝,你如何才来?此地不是干事处,我合你屋里床上去。”三思听说,知宜儿错认,遂放心大胆道:“心肝,你看我是谁?”宜儿惊起,在月光下一看,知是三思,遂老着脸道:“心肝,我想你久矣,你怎知我在此?”三思道:“白钻天说你老公不在家,我左右睡不着,故放胆进来以解闷。”宜儿道:“既如此,我和你屋里床上去。”

  二人到了屋里,宜儿刚仰在床上,三思正要大肏,忽听有人在窗外走动,颇闻唧哝之声。三思悄悄说:“窗外有人。”宜儿遂下床,揭开一个箱子,叫三思进去藏了。三思道:“这是怎说?”宜儿道:“我合六郎相偷,恐人识破,凡有响动,就藏他在此。”三思听说,即时进去。宜儿仍旧盖好,复上床装睡着了。

  看官,你道这窗外是谁?原来就是张玉、江采前来做贼。半夜里,他二人从白家后门口,用软梯越墙而过。恰恰三思二人进屋,二贼到屋门听了听,屋里有人,遂不敢下手。又听了听,屋里不动,料是睡熟,遂轻轻推开屋门。二人道:“怎不关门?”急取火种一照,并无男人,只一女子在床睡熟。后詹排着四个箱子。二贼恐女子醒来喊,遂喝道:“若是出声,我们杀之。”执着一把刀舞了两舞。宜儿只装睡着,不住的抖战。二贼将一只箱子架出,开了后门,一直抬到家中,放在屋里,对玉妹道:“你好好看守,还有二三只箱,一并抬来。”说完去了。玉妹跟着关门不题。

  且说宜儿要与三思干事,听得门外有人,疑是白公子回来,故叫三思藏了,及二贼明火执杖,并不敢则声。又见把箱子抬,却正是藏三思的箱子,又疼又喜,喜的是不失财物,疼的是三思被人盗去,不知生死如何?见贼去了,只得喊叫。白钻天听的喊贼,起来问道:“贼在那里?偷了去么?”宜儿道:“一只箱子被贼抬去了。”白钻天四下一看,见后门开着,知是从后门走的。急唤起四邻商道:“贼去一定还来,我们各执杖藏着,后门一带用绊脚绳,不怕他跑上天去。”这也是二贼运低,果又回来,想那三只箱子。来到后门,仍是开着。江采刚行了几步,猛然一脚绊倒在地。

  白钻天等听见,一齐奔出。见地下一人,照头一杖,脑浆迸裂,呜呼死了。张玉见不对头,飞奔跑了。白钻天随后就赶,按下不题。

5# 天外淫客
      且说玉妹见二贼偷了一只箱子,放下又去了。因想:“其中必有货物,我先打开摸摸。”三思在内听得,知道无人,等他揭开箱盖,忽然跳出道:“好好,我家知人要偷东西,叫我藏在里面认识是谁家,好去告官,你是甚人?”玉妹道:“实与奴有无涉,二贼是拐我来的,望乞饶命。”三思道:“我被二贼盗来,不死于二贼之手,实出望外,怎敢又去告他。”黑暗里听那妇人说苏州话觉俏软,想:“我对门一个张玉的妻子,他也一口苏州话。我要合他一干,不得到手。今要干此妇,如探囊取物。况有马口内药味不曾解,其物如铁,不免戏他一番。”因对妇人道:“若要我饶,可听我说。”妇人道:“愿听。”三思把他扯过来,又拿他手摸他阳物,道:“此物如何?”玉妹用手一摸,只觉火热生硬,三思见他摸了不做声,便去扯他裤子,就在箱子上肏将起来,这三思把玉妹肏得乱跳,三思虽没见面,听他声音亲热,已有趣了。但不知生的如何,便道:“我今合你两下难丢,须看一面,便好再来相访。”玉妹遂放开手,二人走到月光之下,彼此对看了一看。妇人掩面退步,但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周玉妹寄迹空门武媚娘重归庭院

  武三思到月下见的就是周玉妹,倒吃了一惊,想:“张玉这样人,怎生做贼?莫非我姑娘也是他拐的?”又想道:“我且隐讳这一节事。张玉回来问妻子要箱中之物,若说是我在内,张玉必疑心道:‘怎生排在库房里?’且又见我晓得他做贼,这嘴脸何存?反要怪我暗地传话给白家。白公子一知,其祸不小。必须即时离开玉妹,方才无事。”即忙进内温存道:“这个有趣的人怎随着贼?若遇别人就露尽了丑,告官问徒,你便官卖了,怎不思想?”玉妹道:“我原不愿跟他,但被他骗来,人生路不熟,一时间没处去。若有安身所在,我便早早地去了。”三思道:“你肯离他,包管有好处安身。”玉妹听说便道:“速速商量。”三思道:“你若有心,即期早行。可速去收拾些东西,若再耽搁,他一进门,则不能去矣。”玉妹因上楼收拾些衣服首饰,打做一包,下来与三思两个大步而走。三思想着普济庵却好着落,两个竟往庵内相投。走至近庵,方交五鼓。三思领玉妹到了树林里一齐坐下道:“如今这里有个普济庵,有两个小尼,合我相好。我将你送入庵中暂住,慢慢再图良策。”玉妹道:“我闻得空门冷淡。”三思道:“倒不冷淡。若说吃素,他荤酒是有的。若说冷淡,逐个有伴,夜夜不空。”玉妹道:“他们各有门路,我只靠你一人,必须常常看我方好。”三思道:“不用吩咐。”计较已定,天色已明。三思同玉妹进庵,见了众姑,三思道:“这是我的亲眷,特送来出家。”即将被内几件物事,送了庵主。大家一齐欢喜,三思下午回家而去。

  却说张玉被白钻天赶得飞跑出城,张玉仍跑到西门进来。那白钻天也尾着了。走到家中,天已明了。只见门是闭着,速叫玉妹,又不见应,推门进去开了箱子一看,又是空的。忙上楼去,只见衣服首饰件件没了。慌忙想道:“是了,莫非江采恐怕事发,同玉妹往墨花庄躲了。”遂取一把锁,锁了大门,竟跑至墨花庄。不多时到了,把门推开。媚娘只道是江采,开门见是张玉。张玉问道:“他回来否?”媚娘道:“与你去了,至今未回。”一言未了,只听见一人喊道:“你做的好事,昨晚偷我珍宝,你又拐了妇女在此,快快出来,吃我一刀。”张玉大惊,往外一看,正是昨放赶他的这人。慌了手脚,往后门不顾性命跑去了。媚娘出来见了那人,下一礼道:“他已跑了。”那人道:“便宜了他。”媚娘道:“不知尊姓高名,可认得我娘家否?”那人道:“你娘家是何人?住在何处?”媚娘把前事一一说明。白钻天暗想道:“便是张六郎叫我访问的主儿。”因说道:“小娘子速速回去,张玉做贼,不怀好意,倘再转来,必遭害矣。”媚娘道:“正要相问,方才说他偷你家珍宝,敢是真么?”那人道:“怎么不真?二人偷盗被我家打死一个。此贼走得快,得了性命。”媚娘听说,明知江采被打死了,因想道:“张玉做贼,必无处去,江采又死了,为今之计,不免归家,都推在他二人身上。纵然就死,一来死在家里,二来也明白一番。”遂答那人道:“烦尊驾与奴觅一只船同往家中,自当厚谢。”那人道:“为小娘子,费了半年工夫,今日才见,岂图谢礼。”媚娘惊道:“为着何来?”白钻天:“你武行之原说张六郎若寻见你时,把你配了他,六郎烦我来寻你的。”媚娘听说,方才放心。恰好那主人自己来取房租。白钻天把前后事,一一说了。房主道:“我还算是造化,若做出事来,免不得带累。”房主进去把家伙什物一看,幸喜不少。媚娘辞了出门。白钻天叫一只船,媚娘同他坐下,遂把张玉骗他之事俱隐讳了,倒说江采骗他上坟。这话暗与玉妹之言相合。那人道:“你在船中暂住,待我先合你父母说明,免得他们说话。”媚娘千恩万谢。

  须臾到岸,白钻天先见武家夫妇道:“我是白公子的人,你家女儿初时被江采扮做你族人,传说你们接他。其时令爱病已好了,被他再三说骗了去。昨日江采合张玉做贼,盗我家物件。江采被我打死,因而寻着令爱,劝他回家。他要寻死,我狠命相劝,他才肯回。一来是命该如此,二来为张六官亲事,公子看我费半年工夫,若有差池,公也枉费了心。”武家夫妇谢道:“我两口只得了这点骨血,难道不爱惜他?当初一时间没处寻,故付之不理。今既有了,有甚话说?”武行之唤一乘轿子,同白钻天接了媚娘回家。父母一见,各人泪下。因留那人吃了酒饭,方才去了。

  却说白家人回去,原来白公子同六郎在朋友家吃酒未回。三思在宜儿房里歇的,忽见这人报媚娘回来,他便三脚两步跑到家里。进门见了媚娘,便下礼道:“姑娘回来了?”就如得珍宝一般。王氏道:“儿子,对门张玉做了贼,你可知道么?”三思笑道:“他昨夜把我偷来,如今他妻子也出家去了。”王氏道:“他昨日还在我家。”三思道:“今日黑早同我去的。”王氏问其始末,三思悉道其详。王氏又说江采前后原故,他四口各向天合掌。合家吃欢喜酒,媚娘仍归原房歇宿。行之疑女儿常等三思,恐有外人进房,遂密令三思歇于中堂。到了更阑,夫妇歇了。

  三思取铺盖到中堂后门铺下。媚娘进房,三思挨进去道:“自别姑娘,时时想念,今日见面,不胜之喜。”媚娘把三思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三思见此光景,知他有愧,不好开言。便道:“姑娘敢是见怪于我?你且出去罢。”媚娘起身往外便走。三思见他已走到外间,又吃了一惊。不知为何?不回分解。 6# 天外淫客
第九回三思兰室旧风流玉妹禅林诉寂寞

  话说媚娘出来,走至中门,见了三思床铺道:“何人睡的?”三思笑道:“公公疑姑娘向有外情,恐姑娘仍起初心,着我睡此,以为间绝之意。”媚娘微笑曰:“茧成若不为绵,又丝出矣。”三思道:“此绵恐非头水。”媚娘道:“头水汝得之久矣,何出此昧心语?”三思道:“虽曰头水,但小战耳,尚未大战,今当试之。”媚娘低语道:“今初着你在此,如何使得?且停几日。”三思道:“六郎知姑娘回家,必央媒来娶,娶去再难会合,望乞俯从。”

  媚娘不答,仍回自己房内。三思尾后,媚娘道:“当初被你开我情窦,因成不肖之名。今复如此,外人知之,更置我于何地?”三思道:“外事总付之不闻,内情岂外人所知?望姑娘察之。”媚娘语涩。三思解衣,媚娘就枕。三思兴发,弄出那话来,媚娘道:“别之未久,何长大之速耶?”三思道:“今非昔比,请尝试之。”遂掀起两股,入得媚娘魂飞魂散,淫水迸流。此物较六郎更长二寸,其粗大必言,媚娘喜极,遂叫:“三思亲亲,我儿真是活宝。”把腿刈紧三思之腰,两手捧着三思之脸,以舌送之,三思大发奇淫,把媚娘肏得晕去。三思以口布气,须臾醒来,遂徐徐而睡,三思忖道:“他出外半年,岂无高强者淫过,今若不与十分妙处,后将冷落我矣。”轻将前药置于阴中,自取一丸纳于马口,付之不闻,就枕而寝。须臾药发,媚娘魂梦之间,伸伸缩缩,情不能禁。三思明知是药的缘故,故意不理,媚娘痒极,遂把阳物凑着阴户乱送,三思见兴发如狂,扒将上去乱肏一阵,弄得媚娘面颜变色。三思想道:“此妇之心贴矣。”因问:“六郎知你回来,便要做亲,将置我于何地?”媚娘道:“古人云:‘得陇望蜀。’陇与蜀何妨并得。”三思因将媚娘两乳抚弄着戏曰:“别去四月,有乐更甚于此者乎?”媚娘道:“我你肏的命且不要,安顾廉耻?”遂言:“虽去四月,实只江采一人,但强贼淫污,虽与交感,出于无奈,非真心相贴也。”三思道:“汝真心贴我否?”媚娘道:“汝年少貌美,物事长大,又居第一,心实安之,此皆衷肠之言也。”三思想道:“其言必非诳我,只恨江采不曾亲死我手,出我之气耳。”

  媚娘因想往日,心甚悲惋,又感三思钟爱之极,心愈亲而情愈美,将舌抵送香津,两手紧搂,奉承更密。三思兴发,行九浅一深之法,直至花心。媚娘拘其背而呼曰:“我亲亲丈夫,肏得我不亦乐乎?”三思道:“为何抱李呼张?”媚娘道:“未敢错呼也。”三思道:“呼我为夫,置六郎于何地?”媚娘叹曰:“妇人被礼法所拘,不能畅怀。”三思道:“你如何方畅其怀?”媚娘道:“思张则张,思李则李,如此方畅。”三思道:“虽名妓亦不能如此遂心。”媚娘道:“我愿作帝妃,祈帝主命,权属于我,自能畅我志矣。”三思道:“岂不闻三从乎:‘夫死从子。’你何能得权?”媚娘道:“有子我逐之。”三思道:“难免朝议。”媚娘道:“我当断舌,余党自然箝口。”三思笑道:“只图做一梦,亦不能成耳。”媚娘道:“岂不闻有志者事竟成乎?”三思笑道:“这等你做个女皇帝,只好管西洋女国。”

  二人笑说一回,方各就寝。三思又想道:“周玉妹被我送入空门,这几日,为白家打死江采一事不便出去,闻听白家告官,县里以贼入院打死勿论,将尸抬在荒郊掩埋。再缉访伙贼,事便缓了。我且到庵中见周玉妹,再到白家慰问一番便了。”

  天明起来,到了庵中。周玉妹一见就说道:“好人儿,把我抛在这里。”三思道:“这几日在家有事。”因说江采被白家打死,报官结局之事。又说媚娘也被白家赶了张玉,遇着送回家。玉妹因叹息道:“也是他合该如此,但不知张玉那里去了?”三思道:“管他则甚?”因问:“你也寂寞否?”玉妹泣道:“要知道无人,你又狠心不来,叫我如何归着?”三思道:“我有二策,惟你自裁。”玉妹问道:“何策?”三思道:“我有友人白公子,风流脱洒,惯于风月,我当媒于汝。诸尼各有门路,必不相妒。此是上策。或厌空门冷淡,当再访得意风流者嫁之,此为中策。”玉妹道:“中策不便启齿。”三思道:“何必问彼,我当为汝觅而主之。”玉妹问道:“何时可得?”三思道:“此终身大事,待吾细访,那里等得时日。”玉妹道:“大早望云霓,不能再缓,权从上策也。中计使君图之。”三思笑道:“倘再陈几策,汝亦用之否?”玉妹道:“此二策足矣。”三思道:“汝大旱,我当施烽点菩提,洒汝枯苗。”玉妹笑而不答,即入卧室自去下衣,仰于床上。三思大放手段,提起双足,搁在两肩,开目睹其出入之势。玉妹畅极,便叫:“心肝,吾不忘汝也,白公子之事,幸早偕来。以彼为副,汝为正,吾愿足矣。”三思道:“使得。”

  二人正在交爱之时,忽听有人叫道:“空门中为何行此事?”二人大惊而起。不知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白公子尼庵私会李宜儿月下佳期

  二人一看,却是三思相与的小尼,大家一齐笑起来。三思道:“你们夜夜不空,何为空门?”小尼笑道:“岂不闻色即是空乎?”三思指着玉妹道:“彼亦是空门,何不分色与之。”小尼道:“今你一来则双美矣。”三思道:“我因俗冗,不能常来。我当令一友人代之。汝当早晚护持,感激非浅。”小尼笑道:“此事朋友能代得么?”玉妹道:“岂不闻肥马轻裘,与朋友共?”三思笑道:“肥马可乘,那汝可骑乎?”小尼把三思打一下,骂道:“小油花,骂人太毒,我当唤众人肏死汝。”三思道:“到不怕我每晚着人守于山门,看汝等活活熬煞。”小尼道:“代汝者可能入吾们否?”三人大笑。

  三思辞出,玉妹絮语托之。三思即往白家慰问此事。白公子道:“不是什么大事,俱已结局。今日你为何来得甚晚?”三思道:“普济庵有一妇人寄迹,乃苏州人也,生得俊俏,情兴动人,我与通焉,庵中小尼颇众,我一人不足以供之,屈兄共之如何?”白公子不喜女色。三思又假意道:“其阉小尼寻得两个小朋友,极标致有趣。”白公了笑道:“为何庵中寻小官?”三思道:“他相交未冠者,不动人眼目也。”老白道:“我去动人眼目,彼之不乐如何?”三思道:“那些小官不能尽兴,若得兄去,恐争取耳。”白公子道:“两小官是我素心,其小尼我不近也。”三思道:“今晚即同你去。”老白道:“二小官今晚在否?”三思道:“何太急也?当先私其妇,然后再请妇转求方可。”老白道:“今晚若去,我当嘱内人门户谨慎,毋如前番,被盗贼所欺。”三思道:“六郎若来,切宜秘密,若彼知之,必去入队,则汝未得之,反失之,毋怨于我。”老白道:“聪明聪明,当时聪明孔不知什么人开的?”三思道:“是个白了。”二人大笑。正说间,只见王邦贤进来。见了道:“无人在此,两个正好调情。”又道:“六郎已到门首,被张易之扯去,想是今日不来了。”老白道:“不来也罢,今晚有事要出去。”公子竟入内与宜儿说知。王邦贤问三思:“今晚有何事?”三思假意道:“不得而知。”

  须臾,金乌已坠,玉兔初升,列些酒肴于台上,三人共酌。良久,只见前时那春香往桌边擦过,把三思挤着眼,到书房门首去了。三思推说小解,走去问他。春香递过一个条儿,三思在月下看了看,上写道:“可以脱身于后花园门进来,当自拱候。”三思看了,嚼碎弃去,对春香道:“哓得了,我必来。”就三脚两步,走到桌边道:“我们好别了。”王邦贤见说,把大杯连吃几杯,起身作别而去。公子道:“上普济庵,我们从后门走,又近又避静。”三思正要看后门路径。老白吩咐小使开了后门,一路出来。三思把路看在心里。公子吩咐锁上门,将钥匙交与宜娘,竟出门去了。一路无词。到了庵前见门未闭,白公子道:“庵门为何不闭?”二人走进,至玉妹门前扣门。玉妹问:“是那个?”三思道:“是红虹。”玉妹知是来了,把门开放,二人进去。白公子一见便施下礼去,瞟他一眼。那白公子向来不好女色,今见玉妹却欢喜起来了。对三思道:“我动情矣,汝速去。”三思正要起身,连声答应不陪了,竟自出门而去。 7# 天外淫客

      且说白公子坐下,玉妹见了,好不欢喜。忙取一杯香茶,双手递过道:“请茶。”公子道:“汝抚尝之。”玉妹笑着吃了半口。公子接来吃了,立起身来近着玉妹道:“可睡乎?”玉妹点头。即闭了房门,彼此脱衣就寝。公子阳物如晴蜓点水之状,在户口往来,玉妹兴动,紧紧凑将上去,公子直进了根不动,玉妹觉阴中痒热,又不见动,其物如活的一般,玉妹情不能禁,遂将嘴来亲公子。公子以舌抵进,玉妹含住不放,将身乱摇。公子被他勾得兴发,着实乱肏,且不停住,兴完,不觉泄了,搂抱玉妹共寝。此夜公子就在庵中宿了。

  且说武三思欲赴宜儿之约,安顿下白公子,即往白家去。到了门首,把门人知是主人密友,并不阻挡,一直入于中堂。适宜儿在外窥探,见了三思,背着春花,携手领入密室,问道:“我家相公还来否?”三思道:“已在庵中,合人缠住,今夜可安心取乐,不必惊怕了。”遂共入罗帏,颠莺倒凤,一时情态不能尽述。事完,仍走出歇于中堂,掩入耳目。

  天奈鸡已三唱,宜儿即请春花烹人参汤,送至中堂。春花一到中堂,见一人仰在床上蒙头而睡,下身赤着。铁硬的阳物直竖,春花向与六郎有染,今还当是六郎,放下人参汤,骚兴大发,自己除去小衣,上身来跨马坐下,直进了根,不住的摇摆,三思梦中醒来,把被揭去。春花见不是六郎,红了面皮,流水要下来。叫三思按倒在床,说道:“趣人儿如何要走?”于是鼓勇向前,直肏的春花讨饶,方才住手。三思道:“天已大明,我要到庵中找你主人。你须叫你主母开门我好走。”春花听说,穿上小衣,笑嘻嘻而去,合宜儿说了。宜儿开了锁,约三思道:“若他不在,便从此门进来,我必在此等你,如不便进房,就在亭子上也堪作乐。以后六郎我不约他了。”三思想道:“我自有媚娘,安安稳稳的倒不好,那有许多精神来对付他。”便说道:“六郎不可弃也,不然他知道了吃醋,寻些事故出来便不好。必须彼此均匀,庶免是非。”宜儿点头,别了出门而去。不题。

  且另说一个人的出身,你道这一个人是姓甚名谁?欲知他的事迹,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狄仁杰为德拒色武媚娘选侍入宫

  且说山西太原府河阳县,有一个秀才,姓狄名仁杰,年方二十二岁,生得丰姿俊秀,学富五车,同学朋友推为才子,父母喜之不胜。其年乃科场之年,辞别双亲,上京考试。父母道:“我儿一路小心在意,倘得科名,自有好亲相配。”仁杰道:“此事不须爹娘吩咐。”因收拾琴剑书画,带了个小厮,辞别出门去了。行有十余里路,就天色晚了,便寻了一个店儿住下。主仆二人进了宿店,在外厢安下。一面先拿了一壶酒,仁杰自筛自饮。只见酒保立在桌边道:“相公,明日可要牲口么?”仁杰道:“不要。”酒保道:“雇一牲口,好不自在。”仁杰道:“你听我道四句诗。”便朗朗诵道:

  春风得力总繁华,不论桃花与菜花;自古成人不自在,若贪安享岂成家。

  里面有一位店家娘子,听见吟诗,往外一看,见是一位标致秀才。那娘子叹一口气,心下想道:“人家偕老夫妻,不知怎样修来?偏我青春,就没了丈夫。”他在里面不住的张看,这仁杰一些影也不知道。那娘子看了又看,不觉动了念头,道:“人生在世,光景无多。若遂得意之人,便与风流,有何妨碍?他今晚歇在外厢,未免人众不便。”即令一小厮吩咐道:“不可说是我的主意,你出去对那小相公说:‘此处人杂,里面一所书房,尽可安歇。’他跟的人叫在外边住下。他若进来,我与你果子吃。”那小厮走到狄生面前道:“此处人杂,里面安静。”狄生见说得有理,遂移到里面。那店家小厮引他进内安下。狄生一书,果然清雅。那妇人着小厮另拿了一壶好酒,几样精品与狄生吃。那跟随的人与狄生收拾了床铺,便出去了。这少年妇人,欢欢喜喜,重施脂粉,再整云鬓,只等更深夜静。不觉一时间,又早黄昏。那狄生把酒不吃了,店家小厮收了家伙,遂把房门带转,将门叩上。原来这妇人专等狄生就枕,他便要过来和他缠战。那狄生夜夜观看,那里就睡?这小娘子欲心似火,如何等得,左张右望,见他竟无睡意,便不顾生熟,开了门,走过去道:“相公如此更深,为何不睡?”狄生见房里走出一个妇人,不知来意,忙起身施礼道:“小娘子,昏夜至此,有何见教。”妇人笑道:“妾青年失偶,长夜无卿。今见君子兀临,使妾不胜之喜。千里姻缘,乃是天定,妾不道天得侍君子,万幸也。”狄生见他花容月貌,不觉动火。即欲尽兴,转了一念道:“美色人人爱,皇天不可欺;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此事如何使得?”便道:“此事有关名节。学生不以一宵之爱,而累终身之德,望小娘子自爱。”那妇人一片热肠,被他说得冰冷。又想道:“我既到此,即强他一夜,有何妨碍?”遂逼近前道:“妾已赤头露面,竟不得如此,怎回故步?望君怜而察之。”狄生情性如火,急欲淫污,又想道:“不可!不可!”把身挣脱,向前去扯房门,如何扯得开?无计脱身,假说道:“偶患恶疮,令此物溃烂,疼痛不堪,如何能乐?娘子想之。”那妇人又冷了心肠,想道:“这般无缘法,使我羞答答,怎生回去?”又道:“君有暗疾,妾亦不敢强为。惟愿与君共枕同衾,如内官伴宫女,此愿足矣。”狄生情不自禁,将欲去抱,又想“皇天不可欺”二句,道:“不可!不可!”口里虽说“不可”,那欲心更盛,怎生得灭?便想道:“向闻高僧语我,但起欲念,不能灭者,即当思此美人,日后死于棺中,其尸腐烂,万万蛆钻,此念释矣。”狄生把此女一想,果然绝念。把妇人推开道:“我写几句诗与你看。”那妇人也不知他写甚,狄生取笔而题曰:

  美色人间至乐春,我淫人妇妇淫人;色心狂盛思亡妇,遍体蛆钻灭色心。

  妇人看罢,又道:“思亡妇,怎么解?”狄生把“思亡妇”三字一解说:“如今小娘子火不能灭,把我这身想作那蛆钻遍体,火便不起矣。”那妇人果然一想,忙拜道:“真盛德君子也,若无此想,妾起了这点妄念,岂非民间一至淫之妇耶!今赖君子之言,守着此念,终身为一节妇矣。”当下拜谢而退。狄生见此妇退去,便欢喜起来。也不去睡,把四句写了又写,书了几千,在灯上烧了。不觉楼上四鼓,忙唤家童起来,收拾打点,取路前去。家童道:“天色尚早。”狄生想道:“若耗费耽延,明早使此妇不安。”取出了酒饭银子,付了店家,收拾行李出门去了。不题。

  且说唐太宗是个仁德之君,其朝政如尧舜,功德并路。由汉以来,未之有也。又赖有功之臣二十四人,在朝中同心辅佐,是那二十四人: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萧璃元王孝恭李靖长孙顺德秦叔宝李积程知节刘宏基屈突通虞世南高仕廉张公谨殷闻山段志玄侯君集张亮唐俭刘政紫绍

  是这二十四人,又有正直公卿,略收几个:

  褚遂良骆宾王诸亮姚思廉温彦博李淳风袁天罡薛仁贵娄师德张柬之杨九琰袁恕己崔玄晖温彦范敬晖徐有功陈子昂刘袆之许敬宗孔疑达

  这几人同心辅政,皆直谏之臣。比如那满朝文武,那里记得许多?这太宗一统基业,四海皆臣,偃武修文,太平乐业。集诸臣于弘文馆,聚书二十万卷,置弘文馆于殿侧,精选天下文学之士十八人,皆以本官兼学士,时人称为“十八学士登瀛洲。”那十八人:

  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通玄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苏助元于志宁苏世长薛牧□李守素陈德明孔颖达盖文达许敬宗

  这一十八人,更日直宿。听朝之暇,引入内殿,讲论前言,并商议政事,或致夜分乃罢。那一德之政,如观针炙书中言人之五脏,聪明天资,即令天下法官,不得挟囚人之骨。又如残冬之际,见狱中死囚三百余人,思欲归家不能得。即令纵放,期以来秋就死,至期果至。太宗见其至诚,心甚怜之。皆赦去为良民。又将禁苑之内,鹰犬鸟兽,一概不取。又思宫女三千人,皆隋帝选入侍者。恐其老死宫中,将三千宫女尽皆放去。此乃贞观十一年,正是丁酉之岁。天下遂选宫娥,荆州武媚娘已报名在府矣。

8# 天外淫客
      且说武家媚娘归来又是一年有余,终夜与三思放心狂弄。只因常弄,春方内有一香,不能怀孕,遂不至于事露。这张六郎又隔了一年,与白公子说媚娘亲事。白公子在武家去说,武行之一口应承。看了日期,正要行聘过门,只见地方里长走来传说,行之便与里长商量,用些银子,可脱得否?里长道:“一来圣旨不敢隐瞒,二来即日俱要到府起送,万万不可。”次日,只见驿丞中,抬了轿子,与吏官再三催促,武家哭做一团,那县中人乱嚷起来,武家只得由他抬去,不知抬去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李淳风魂游天府武则天被斥为尼

  且说那典史,押着媚娘,抬到府衙前下轿。恰好知府升堂,各县选的,或十名,或五名。那知得早的,用银买脱,把绝色都隐漏了。知得晚的,不及买脱,都报上去。故虽有二百余名,绝色者竟少。一齐送到堂上,知府看见,俱是粗陋不堪的。想道:“圣旨上各府不过几名,天下府分甚多,何必选这些人?”遂逐名亲选,止留十名。其余俱送还家。这十个人,媚娘是第一名,知府看着,想道:“娘子叫得不好,明日若到御前,圣上计较起来,查出府分,便归罪于我。”因对媚娘说道:“你这名字,宫中不便传呼。如今把你叫做武“,如日月当空,万方临照之意。”媚娘应了。知府吩咐驿丞,各人俱送宫妆衣服,忙到驿里换了。即差一个千户,押送到京。

  不过月余,早已到了。即到礼部投文。因宫内无人,到一府,送一府。次日送进御前,太宗虽是为人仁厚,却有几分好色。因想到:“此女颇美,早晚必须伴我方好。”把荆州九个女子,俱至内庭,独武”拜为才人。次日礼部上本道:“才人既沐圣恩,须封他父母。”太宗准了,把武!封为都督,武氏谢了恩,一面部文往荆州去了。

  这武氏因唤做武“,故此太宗与他取一个号,曰则天,好不荣宠。原来宫中行事与民间不同,凡所选之妃,俱在礼部习仪三月。自有女师教习规矩,其交感之际俱不敢恣情狂叫。这武氏因宫内无人,一到就进了宫,无人教习,不知忌惮。至于行事之时,便如与武三思干的时节一般,搂抱叫唤,无所不至。太宗曾不知有这些光景,被他一迷,便一刻也离他不得。即欲立他为正宫,但恐文武百官谏谤,不敢提起。你道一个万国之君要行此事,怕些什么?只因魏征丞相新上一本,谓之十渐本。陛下治业,比贞观初年渐不克终。今具十条,谨陈于后:

  初清心寡欲,今访求珍怪,一渐也;
  初不轻营为,今肆用人力,二渐也;
  初役己利物,今纵欲劳人,三渐也;
  初亲君子远小人,今狎小人远君子,四渐也;
  初不贵异物,今玩好杂进,五渐也;
  初求士如渴,今由心好恶,六渐也;
  初无心田猎,今驰聘为乐,七渐也;
  初遇下有礼,今好善不诚,八渐也;
  初孜孜治道,今长傲纵欲,九渐也;
  初户口无补,今劳敝怨离,十渐也;

  此本一上,太宗看罢,道:“朕知过矣。”遂将十渐录于座右,并宣付史馆,使万世知君臣之义。所以要立武氏之心,就不敢为了。不想太宗纵欲过度,遂成大病,不能痊好。李淳风奏曰:“臣当魂游天庭,代君祷祝。”太宗准奏。

  是日,李淳风卧于静室,到次日午上,方才魂返。即起身奏曰:“臣魂至玉帝之前,言陛下与武氏,在内狂乐,须杀之,其病即除。”太宗想道:“这是他造出来的话,不要信他。”李淳风又奏道:“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皇上今若不杀之,恐魔祸不小。况推背图上有云:

  有一妇人名姓武,手执铜锤击天鼓;太阴居位十八秋,淫乱唐朝四十五。

  太宗笑道:“岂有妇人能居太位之理?或名字中有武字的,杀了便是。”即时传旨武德县,有个武勇将军李君羡,排行第五。因他美貌,人皆称为五娘,又以官称封邑,皆有武字,出为华州刺史,乃杀。李淳风知屈杀多人,忙又奏曰:“望陛下勿屈害诸人,臣之所奏,皆上天之意,望吾皇怜而察之。”太宗被色迷心,怎肯去杀他?便道:“也罢!你既往天庭,还有什么记验?”李淳风奏道:“臣今早见放天榜。观其榜首彩上,题着四句七言诗。”太宗道:“其诗如何?”李淳风道:

  美色人间至乐春,我淫人妻妻淫人;色心狂盛思亡妇,遍体蛆钻灭色心。

  太宗听罢后二句,不解其意,问道:“你知天榜上什么名姓?”淳风奏曰:“臣已知之,恐明言泄漏天机,上意嗔怒。臣且至密室书其姓名,封固盒中,揭榜之期,取出一对,看是如何?”太宗大悦道:“如期果姓名相对,朕即信卿,当出才人以谢天意。”淳风谢恩,将名姓悄悄书记封固,太宗加封盒上,贮于匮中。不想太宗病入膏盲,高宗入侍,早晚不离。武氏知道朝臣皆欲杀他,心中想道:“太宗溺爱,必不加刑。恐东宫传位,一时难免。”遂乘高宗入侍,便小心曲奉。高宗把他仔细一看,便道:“怪不得父皇有这病。”将欲私之,又未得其便。武氏偶见高宗小解,忙取金盆盛水,捧跪于地,进与高宗洗手。高宗见他标致,将水洒其面,戏曰:

  乍忆巫山梦里魂,阳台路隔奈无门。

  武氏即接口吟曰:

  未承锦帐风云会,先沐金盆雨露恩。

  高宗大悦道:“汝才色兼美,深得我心。”便携武氏手,往宫门后小轩内,着武氏去衣仰卧。高宗见两腿如玉,心中大悦。把阳物肏去,抽将起来,武氏多时不遇后生,搂着高宗,千般叫唤,高宗行幸,并不知这些亲爱,已自快活。且武氏那话儿窄小,如处女一般,又放出许多娇态,高宗喜之不胜。事毕,武氏扯御衣泣曰:“今日欲全陛下之情,遂犯私通之律,倘异日嗣位,置妾于何地?”高宗笑之曰:“俟宫车晏驾,即封汝为后,有违此言,天厌绝之。”武氏曰:“说也无凭,当留表记。”高宗解所佩九龙羊脂玉钩与之,武氏谢恩。自此后,略无间阻。

  且说京中开试,至放榜之期,将试录进呈。此时太宗病已沉重,只因要对状元名字,着诸大臣于便殿朝见。先取匮中盒儿放在御前,方把试录状元名字一看,又取盒亲拆其封,上写着:“榜首狄仁杰,二名杨炯,三名卢照邻、付胪、王勃。”太宗惊道:“只道淳风诈我,连后边名字一毫不差,岂非天意?”遂令武氏出宫回娘家,追寻都督之赠。众朝臣曰:“必须绝之,方免后患。”高宗曰:“彼得何罪?而欲杀之。”即宣武氏出来,跪下奏道:“妾事皇上一十二年,未尝有误,今置妾于死地,妾死九泉,何能瞑目?臣妾同十人入选,彼皆为宫娥,独赐妾为才人,今若赐死,反为九人所笑,望皇上以好生为念,妾愿入空门修行,垂恩不朽。”太宗准奏,即命归家,赐感业寺为尼,令其善终,亦不许后臣再谐,武氏谢恩,出宫为尼去了。

  太宗命狄仁杰进殿,问道:“朕有诗四句,顿忘其三,今闻状元明敏,为朕续之。”仁杰道:“愿赐一句。”太宗命取李淳风的书与他看,仁杰见了吃惊,遂将作诗原由一一奏闻。太宗惊道:“此乃寡人有福,得此贤臣,恨朕不能与卿常聚。”因顾高宗道:“我儿有福,受此贤臣。”即欲选荆州法曹,暂为小试,俟后另当抉用。狄公谢恩而出。

  太宗回宫,心念武氏,又觉日日见鬼,久而驾崩。高宗即位,改元永徽,礼部班家喜之诏于天下。
  且说武氏到感业寺中,那庵主法号长明,见则天千娇百媚,心里道:“这等风流,怎出得家?”一面叫他参佛,一面与他剃头,安顿卧房,未几两日,太宗升天,则天闻知,正然悲痛。长明劝道:“不须悲痛,人生在世,当寻快活处,若终日忧愁,可不老了人?”则天道:“谁不好快活?但不能耳。”长明道:“汝能依我,我说个快活法儿。”则天道:“愿闻。”长明不知说出什么方法来?听下回分解。 9# 天外淫客
第十三回高宗驾幸感业寺王才削发混为僧

  长明说道:“我这几个徙弟,都有人作伴快活。”则天道:“我怎不见?”长明道:“因你到来,恐日后回宫,泄我们行止,故此忍着些。今圣主宾天,你无回宫之望,故合你说此方儿。”则天笑道:“几时方可快活?”长明道:“我们快活人,他一知就来了,只没有合你做对的。”则天道:“为何?”长明道:“因你容貌绝世,非文雅风流者,不能遂你欢心。”则天道:“那拣得许多。”长明道:“我有个施主,姓王,名才,号是怀义,俊雅风流,他常上庵来,看上我那徒弟。”则天道:“你徒弟与他相好么?”长明道:“我们出家人比俗家不同,一人守一个。若增一个,登时传出去,地方上人,诈个心满意足,还要送官赶逐哩。只因我们都有对头,不好增他。他只要到此读书,思干此事。想他今日又好来缠扰,不如将机就计,与你完了这桩心事罢。”则天道:“待他来再做理会。”正说间,恰好王秀才在外面叫道:“长明师傅在么?”长明一张,见正是他,便请进来,坐下吃茶,又说要租静室读书。长明道:“不是我们推三阻四,若相公在此读书,怕那光棍们造言生谤。”王才道:“不妨,我不寻人也罢了,那有反怕人的?”正然说话,则天走到门后一张,见他如妇人一般,不觉情动,回到房中呆想。长明许了租这静室,王才辞别,到了家中,合父母说明,次日着安僮挑了书箱铺陈投寺而来。到了静室,就住下了。长明道:“王相公,这位管家,在此不便三餐茶饭,可以寄食,有甚事,只须来说。”王才一发欢喜,遂送了房金合寄饭的银子。长明接了归房,则天见他住下,暗暗欢喜。

  过了几日,王才只去调那小尼,并不知则天在内。则天道:“我不露面,他怎知道?”因穿了一件玄色衫儿,系一条白练裙,露着三寸金莲,假意在池边闲耍。王才一见惊道:“那里来得?不免上前问他。”便笑吟吟向前说道:“师父,一向未见尊颜,几时来此?”则天道:“我主未归天以前,便到这里。”王才听了,这才知是武则天。心里道:“怪不得唐太宗为他死了,果然绝色。”又想:“他既为尼,便取笑他几句也无妨。”便道:“师父,你居王宫,服凤衣,挂玉佩,怎如此缁衣结果。”则天道:“我乃编户出身,享此一纪荣华,只做一场春梦,寄迹空门,如梦得醒,这也不在心上。”王才道:“这是出家人的悟头,恰解得好,但梦中还有比荣华更快活的,这却怎了?”则天知他说那件事,把他看了一眼,低头不应。王才见他不应,又不知他是喜呀是恼,便要告辞。则天道:“不知相公在此,茶也不曾奉得。”两下走开,彼此想了一夜。
次日,王才梳洗完了,想道:“我今去望他,免不得来答我,到那时再讲。”便穿了衣服,竟到他房里来。只见则天坐着呆想。一见王才到,各施礼坐下。则天道:“相公光降,寒筚生辉,无物可献,止有一杯茶、一炉烟而已。”递一杯茶,添了香烟,两下眉来眼去,心下徘徊。王才想道:“坐此也是徒然,我且暂回,他必到我房里来。”便辞别去了。则天瞒了众尼,径来答拜。王才一见,满面堆着笑道:“何劳光降,使鄙人不安。”二人坐下。王才道:“家僮不在,无人煮茶。”遂立起身去取火。把火取在炉中,则天向袖中取出扇来煽火。王才道:“待我来煽。”也取上一把扇去煽火。登时通红,王才笑道:“火动了。”须臾茶热,烹了一壶。炉内烧些檀香,则天吃着茶道:“主人自煮,令人实难消受。”王才道:“宝房与此处只隔一池。每于清夜无聊,便觉闷闷。倘不鄙弃,当常常对谈,以释闷怀。”则天道:“读书忘倦,为何有闷?”王才道:“书中偏有许多添闷处。”则天就不开口,两下也不好再说甚话,又不忍别,只呆呆坐着。王才见他不言,便道:“我昨日才睹芳容,不想夜间便已入梦。”则天道:“梦见我什么?”王才笑道:“此梦不便于说出,便于做。”则天道:“怎么做?”王才欲心如火,走过去把他抱住,便去亲嘴。则天道:“此事你读书人可以做得,我是出家人,断使不得。”王才跪下道:“望师父应了梦罢。”则天扶他起来道:“我怜你膝下黄金,你不可把我当做残花败柳。”王才见他允了,忙去解下衣服,叫他睡在床上,硬着那物肏进去,则天一十二年不曾遇着这样大物,便迭得高高的,任他乱肏,那淫水滴滴不住,王才一边又解他上衣,半露酥胸,犹如粉团,情兴大发。

  正在情浓之时,忽听钟声乱响。满寺叫嚷起来。二人大惊,一齐整衣出来,只听说圣驾到了。则天急忙归方,换了偏衫,正要去接,长明跑进来对王才道:“一时间圣驾进内,搜着庵中,怎容你后生在此?我的老命不要也罢,可惜害两个徒弟。”王才慌道:“如此说,我也不得活了。”长明道:“这是你自来送死,不干我事。”王才道:“我跑出去罢。”长明道:“有许多人在门首,你插翅也难飞,待我叫徒弟来商议。”长明又跑出去了。王才、则天都抖起来,只见一个小尼姑拿一把剃头刀来说:“师父叫快些与你剃头。”王才要救性命,只得凭他剃去。则天忙取了一件僧衣和一个僧帽来戴了,把长明一双鞋与他穿着,随了众尼,立在山门。只见銮驾还远,王才又把书箱并换下的鞋袜,一齐收了,走出来迎接圣驾。只见一路上香烟缥缈,有许多朝臣,拥着一把黄罗绣伞来了。

  再说圣上前来,众尼俱低头俯伏,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圣驾到了山门,只着几个文臣内侍进内,于佛前焚香,坐龙椅之上道:“着众尼过来。”长明在前,王才与则天二小尼一齐俯伏。圣上问众尼什么名字,长明道罢法名,圣上着文臣个个记下。长明道:“这是则天娘娘。”圣上看了一眼,又问其余名字,长明因未与王才起得法名,便先指着一尼道:“他叫做性真。”又指着一尼道:“他叫做静真。”指着王才说不出来,长明大慌,想道:“他嘴边有乌丛丛的,不是女僧,倘若看出来,必不好了。”便道:“他是老尼的儿子。”圣上道:“你儿子定是个男僧了,几时才来的?”不知长明如何答应?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白公子为色伤身狄仁杰除奸毁寺

  那长明听见圣上说是男僧,恐怕一时计较,一字也说不出。则天奏道:“此老尼不曾面君,害怕答应不出,果然是他亲儿子,今日方来的。”高宗道:“叫什么法名?”则天道:“才到,尚不曾问得?”王才奏道:“唤做怀义。”圣上道:“在何处出家?”王才道:“今早在土地庙里被剃的,方来拜见母亲,仍要到土地庙里去。”高宗道:“我才在白马寺,见寺中只二老僧,彼处田地甚多,你可那里去修行。”吩咐礼部,给他一纸文牒,又每人钦赏银二十两。圣驾退后,遂至则天房中,低低说道:“你可蓄了发,朕来取你。”则天跪下谢恩。高宗欲启驾回宫,又恐怀义在寺,把则天污了。即着怀义随驾同往白马寺,交付和尚收管,仍着御林军十名,在本寺前后,早晚巡逻不题。

  且说白公子,与玉妹如胶似漆,后边武三思因没了媚娘,思想要寻亲事,左右只是不成,欲再与宜儿去偷,不想六郎因没了娘,白公子又夜夜不在,遂一心合宜儿奸窗不了。这三思只得到玉妹庵里走动,倒与白公子两下有醋意。这玉妹见三思生得美貌,且干得更高,怎肯真心对付老白?玉妹一日合三思说:“我在此被老白夜夜来缠,我心中只是想你,我想他原是你引来的,如今倒多着你,倘俩下争起来,倒败坏山门,我想在此终难出身,你今未娶妻小,何不着我回去,服侍你祖父母,权为侍妾。待你娶了正妻,要我也随你,不要也随你,你意如何?”三思道:“使得,事不宜迟,天色傍黑,便来领你,所有的衣服,不要取他,舍了罢。”玉妹大喜道:“千万早来。”三思道:“我晚上也不进山门,你自己恍黑出去,我在前边等你。”说完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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